五处火伤

永恒地憎恶着,痛苦着,祈祷着

小美人鱼变成泡沫
是因为爱

The one who runs barefoot
Cursing sharp stones,
In the dancing of fire,
In the curve of old bones。

【双道长】入眼

*短篇,三到四章完结,完结后我滚去填坑

*其实有想借这个来开坑,算是前传

*抚霜弄雪算是我写这篇的初心,之前是脑一身白衣的晓道长跪在雪地里,伸手去接天上落下来的雪(后来剧情设定晓少爷病弱就放窗边了)效果好像并没有那么好...

*本章宋道长终于露了面,我真的没有在写晓箐

 

其一 霜降时

其二 落雪时

 

——

  他好像一个人走在黑暗的路上,无人无风无声无阻,他一直往前走,好似往前能寻个出路来。

  古说黄泉路不可回头,他在这条路上也没回过头。

  他张大了嘴开开合合,说我不想走。

  说对不起。

  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

 

  江南的冬天少雪,今年的这场雪可是十年来最大的一场。

 

  阿箐推开窗便看见外头一片亮堂堂,江南特有的小桥流水,粉墙黛瓦都被一层厚厚的白棉被裹上。斑驳的墙被雪重新粉刷了,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被雪填满了。阿箐捂着脸哈一口气,暖暖没有被棉衣罩着的手和被湿冷凉意招呼过的脸。冷风吹过,阿箐打个寒战,弯腰拿物件去扫窗沿上的雪。阿箐往窗外随意一瞥,街角有一条脚印延伸到不知何处,又会泯灭在哪条街巷。时辰尚早,多少人都赖在热被窝里,只有街上一点孤零零的痕迹告诉他人,有人来过。

 

  谁呢?兴许是打更人,兴许是外出夜行的道士,兴许是哪个刺客哪个暗探不慎在雪上留了一条痕迹。

 

  “阿箐?”

 

  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小寒后一天清晨的寒风也不是让人好消受的。或许是帐内的暖炉也没消去寒风的威力,又或许晓星沉少爷是真的对霜雪一往而深,就莫名起早了。阿箐干嘛将窗户关上了,又跑去拨弄了下炉内的炭火,拿出件早就备好的披风。阿箐到床边扶起自家少爷,让他依着软垫,裹着披风。闭着眼的星沉少爷未束发,乌黑的长发就这么半散不散地垂在肩头。阿箐赶紧用手背试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再轻触了自家少爷额头的温度。今年冬天冷,哪怕是给星沉少爷裹了层披风也没让他感觉厚实起来,反而是毛领间透出的一点锁骨让面色苍白的少爷显得更加瘦削。

 

  今年冬天太冷了,带着湿气的寒从地下冒出来,穿过暖炉的火直往骨头里钻。冻得人手脚发冷,好似从来没有这两件物件似的。听老人说啊,今年可是能把一匹北方的狼活生生冻成一条南方的狗喽。阿箐清晨一推窗,寒风吹散了些许盘桓在屋内的药草味道,可下一刻扑面而来的湿冷寒意能让阿箐硬生生把一个懒腰抖成筛子,一个哈气给咽下去。

 

  还是屋里舒服些。

 

  “阿箐,把窗户打开吧,透透气。”可晓星沉半依在被褥上微微一笑,好似春风拂面,外面白茫茫的冬日也只是天上云朵落下。

 

  阿箐可不愿意,少爷病了好几天,要是再被冷风吹着又是发热头疼,夫人恐怕又是要吃人了。小丫鬟嘟着嘴,稍稍把窗开了那么一条缝,一丝丝冷风吹来,寒刀经火一烤堪堪化去外面那层冰霜,到了晓星沉跟前才软绵绵的。

 

  “阿箐!”

 

  “少爷,要是你再病了,夫人是真的要吃人的。少爷忍心阿箐被山上的老虎吃了?”

 

  “阿箐,这话被母亲听见才是会被吃掉的吧。我已经在床上呆了好几日了,让风进来些许,把屋里的草药味散去些吧。”

 

阿箐不情不愿地挪到窗边,把开了一条缝的窗户用手指推推,一条缝慢慢开出了两条缝的光,渐渐地能撇见一点点雪下的屋檐了。阿箐回头问道,“少爷,够吗?”

 

“阿箐你能看到什么?”厚厚的帐子里传来晓星沉闷闷的声音。

 

“唔...阿箐可没读过书,就是平日的房子罩了层,罩了层天上的云朵!”阿箐透过一点点的缝,平日她见惯了的事物却是不能同天盲的少爷讲。少爷知道霜的冷,知道阳光的暖,可少爷不得上天去碰天上的白云,也上不了屋檐,用脚丈量瓦楞与瓦楞间的距离。平日熟悉的东西,要怎么与不熟悉的人说呢?

 

“啊,落雪了!”

 

“落雪了阿箐。”

 

在阿箐开了窗用她再给少爷磨墨时听到的那一点点东西绞尽脑汁地去想怎么说时,雪又下起来了。今年冬天冷,这场雪也极大。阿箐见多了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那是天昏地暗,天像是被老天爷亲自打翻一样把蓝色化成水倾斜而下。而这大雪,是无声的。天不暗,却阴沉沉的,落下的是白色的洁净的雪花,把眼睛所能见的切割得支离破碎。

 

阿箐把窗打开,伸手,让雪落在掌心又化在掌心。冰冷刺激着她,让她好确认,方才她听见了自家少爷说下雪了。

 

雪落无声。

 

可对于晓星沉来说,这雪落下来是有声音的。千万片雪花堆叠在一起,从远到近,从近到远,铺天盖地,直压着人的心。晓星沉想去雪里走一走,他应该能听见雪逐渐积累的声音。或许,雪落像是森林生长只有闭了眼的人才能听见。

 

“阿箐,扶我起来。”

 

阿箐心惊胆战地扶着自家少爷到床边,晓星沉还是只有一件中衣,外裹披风,头发半散不散,纤细素白的手伸出,颜色与温度都几乎与雪花无异。

 

“少爷...”

 

阿箐扶着晓星沉,看他左手扶着窗沿,右手正尽力往外伸。冷风一过,少爷一点血色都没有,寒气顺着指尖一路到屋子里,连暖炉都消不去。阿箐应该拉着少爷,把自己的少爷往被窝里塞,再煮一碗热热的姜汤让少爷喝下去。可阿箐只是呆呆地看自家少爷,不忍打断。今年江南的雪下了多少?除了抖落雪花的天知道外没人知道。晓星沉伸着手就像要消失在雪里一样,他苍白的指尖在空中描摹,颤抖着,好似虔诚地在触摸一个神灵的脸庞。晓星沉那双唯有夜色不留星辰月色的眼睛难得睁开了,映着白茫茫的一片雪,雪上是一个人的痕迹,渐行渐远。

 

峰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阿箐抓着晓星沉的胳膊,垫着脚,她抬头看见晓星沉的眼睛,还有几乎融化在墨色中的一点衣角。阿箐伸着脖子看看,在这座小楼的外面,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条人行走的痕迹。很轻,很薄,随时能被雪盖住。

 

“阿箐,刚才有人吗?”

 

晓星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手抓着窗沿越抓越紧,温热的泪水自眼眶沿着脸颊被风刀霜剑无情地磨成冰水,滴落窗沿。晓星沉看不见,但他猜,那个人应该从他窗前走过,霜雪满头。

 

“阿箐,那个人是明月清风隐去,如梅般傲雪屹立枝头不惧寒霜。”

 

“阿箐,那个人可能是个道士,穿黑衣,手持拂尘背负长剑,一路红尘,却是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阿箐,那人应是个比霜雪干净,比霜雪冷的人。”

 

  “阿箐,刚才有人吗?”

 

       阿箐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少爷,阿箐没看见。”


  峰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TBC

我发誓下一章直接跳七夕,下一章恢复前世记忆,下一章不再打错字,下一章双道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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