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处火伤

*苍唐是薛鸿雁X唐燕燕

唐燕燕的前情为《燕燕于飞》

薛鸿雁的前情为《鸿雁于飞》（未写）

*双唐是唐冷X唐泠（唐燕燕父母）

 

 

 

  “小令辛苦你了。”是从前那个爱笑的女人，她像是拜托唐令去街上买一串糖葫芦一样，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唐令，不过这次她手上不再是什么银两而是个安安静静的婴孩。

 “师兄拜托了......”

 

  “燕燕长大了，也学坏了。”唐令还是如长相的唐令一样，半张面具一身定国，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唐令精瘦的腰身。但他面前的唐燕燕却不是扎着长辫，束着蓝色缎带，佩着花的小女孩了。唐燕燕耳边是暗蓝色的翎羽，暗色的衣饰间露出雪白的肌肤，背后是冰冷的千机匣。从小小的婴孩到软软的女娃到英姿飒爽的女侠，唐令几乎参与了这个孩子的一生。多年未见，吸引唐令的却不是唐燕燕，而是唐燕燕脚边的两个孩子，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燕燕真的长大了，唐令看着被唐燕燕催促着、赶着挂到自己脚边的两个孩子。自长相覆灭后他就再也没有带过帮众的师弟师妹，但他还是没忍住，蹲下来轻轻掐下孩子的脸。挂在他左边的孩子被掐了脸就低头，双手扭着衣服的带子；右手边的孩子倒像是唐燕燕小时候，嘟着嘴撇过了头，眼中慢慢的是：“哼，不给掐。”半晌，唐令才抬头起身，他看见北方吹来的风拂过唐燕燕的衣衫，半旧的贴身衣裳被吹得咧咧作响，像是唐燕燕身上不知道哪里空出来一块似的。

 

  燕燕清减了——唐令想起几年前掀开燕燕红盖头的苍云小将，好像才在昨日，那个薛鸿雁才信誓旦旦地说要对燕燕好，不让燕燕和他过得不好。可这才几年，燕燕到现在撑不起那件大红嫁衣了吧。混小子——唐令在心里端着把千机匣，不管什么惊羽诀、天罗诡道，反正就用追命箭连弩穿心箭天女散花往薛鸿雁脸上招呼。

 

  可也只能在心里，雁门关苍云守军遭出卖，统领战死，其下苍云战士死伤无数，血染关外冰雪。

 

  一门之隔，大唐社稷。

  无人可退，无人敢退。

 

  “师兄，我要去雁门关，和鸿雁一道。”

  “小令，我和冷君要去长安。”——是从前那个爱笑的女人，她也是笑着看唐令抱好婴孩，她还用带着淬毒手甲的手，温柔地纠正唐令抱孩子的动作，甚至上前亲一口婴孩的侧脸，又不怀好意地，飞快吻一下唐令的额头。唐令愣怔抬头时，那个女人已经收敛了为母的温柔，而是笑得如话本中的蛇蝎女。确实啊，那个爱笑的女人本身就是蛇蝎女。就见她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后退几步，夜风凌冽，吹起她的衣衫。

 

  “引冰、之暖就拜托师兄了。”

  “燕燕就拜托小令了。”——是从前那个爱笑的女人，她在夜风中，只见竹叶纷飞，衣衫咧咧，垂下的饰品不知淬毒了没，环佩玲玲，发出好听的声响。

 

  已经决定好了吗？唐令低头看唐燕燕那双纯黑色，好死深埋泥沼的眼睛。她本是深潭，但快干涸了。她要踏着这片泥泞，奔赴雁门关的硝烟。

 

  “决定了吗？”

  ——决定了吗？

 

 一如十几、二十年前，看看十五、十六的唐令抱着一岁半的唐燕燕看向亦师亦主亦姊的唐泠。从前那个爱笑的女人自然是点头，她与唐冷已经决定让唐令带走唐燕燕，把自己和夫君唐冷还未备好的后路彻底崩坏，然后卷着铺盖带着为数不多的寿命奔赴长安的一片繁华，化作一片盛世的花火。

 

  “决定了。”

  “早决定好了，小令问这么多干什么？”——从前爱笑的女人唐泠后撤，衣饰玲玲，竹叶飒飒，她最后向唐令笑一下，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定下就好。”唐令看着唐燕燕眼中暗含的江湖夜雨，或许是他经历过一次，他听过另一个女人几乎一样的话，对这种生离死别早已了然——不过是他唐令留守原地罢了。“你此去，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唐令忽然发现唐燕燕与他离得很近，越近越发现这几年唐燕燕出落得越发漂亮，哪怕是现在兵荒马乱，唐燕燕晒不黑的肌肤配上她精致的脸也还是漂亮。而且，唐令觉得自己晃了下神，唐燕燕越来越像唐冷唐泠，不止是眉眼，笑颜，或者是武功。唐燕燕的一颗心也与唐冷唐泠越发地像了。

 

  “师兄，对不起呀，我要把命丢了还把麻烦托付给你。”唐燕燕咬着唇，几缕发丝自耳边滑落，投下几丝阴影，越发惨淡。

 

  “燕燕。”唐令摇摇头，轻唤他带大的孩子。唐燕燕幸好不是唐冷与唐泠，只是唐令只觉得那两个人都在不远处的黄泉路上向他招手。唐令深吸一口气，对着不知道多少层地狱里的主子、师傅、兄长姊姊道一声，小令违命了，自当自罚追随大小姐唐燕燕一辈子。

 

  “燕燕，你的眼睛像你爹，你的眉毛像你娘，你的脸有你爹的清秀，你的眼角有你娘的妖媚......”唐令冷不丁被唐燕燕一把抱在怀里，胸口热热的，可那仅仅是唐燕燕的温度、唐燕燕的鼻息。唐令是被留在原地留守他人的人，与唐令生死离别皆不需要流泪。

 

  “师兄，别说了。反正，我走了，引冰、之暖往后也认不得我。到时候，就当引冰、之暖的爹娘已死。”唐燕燕的头还是埋在唐令胸前，稍有呜咽地挤出几句，不落一滴泪水。唐燕燕抬头看见自家师兄那双平日含笑的眼眸中毫无情绪，狠了狠心说，“当燕燕与鸿雁从来没有这两个孩子吧。”

 

  引冰、之暖

  热血饮冰，冷暖自知。

 

  兜兜转转，唐冷唐泠的后代终究还是回到了唐门。唐令带着尚且懵懂却早已泪流满面，哭不出声的两个孩子，目送唐燕燕一如南飞的孤雁，带起寒风，消失在天际。也一如十几、二十年前，在风中浮光掠影从此与杀戮为伴的唐冷唐泠，再也不回头。

 

  “小令，燕燕的爹娘死了，就当我和冷君从来没有过孩子。”——从前爱笑的女人消失在夜风中，可这句话一直在唐令耳边，从十几二十年前的寒夜吹往十几二十年后的长空。而唐令，是再也没见过唐泠与唐冷。

 

  ——燕燕，你的眼睛像你爹，你爹眉毛像你娘，你的脸有你爹的清秀，你的眼角有你娘的妖媚。而你的痴心，也一如唐冷唐泠一样冷。

 

  “走吧，我叫唐令。”唐令抱起唐引冰和唐之暖，两个孩子依旧懵懂，只是痴痴地，满目泪痕地望向苍苍茫茫的长空。唐令也和他们一起看，好似把这片长空望尽，故人皆尽归来。可惜，一直到天边的最后一丝落日余晖被黑夜吞噬，唐令抱着两个孩子背对雁门关越走越远。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师傅。你的父母已死，大小姐唐燕燕也没有孩子。”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师兄。你的父母师傅已死，唐冷大人和唐泠大人都没有孩子。

 

十年前

 

-师兄，长安昨夜起火了。

-怎么忽然问这个？

-燕燕看见空中飞过的暴雨梨花针和孔雀翎了！是有同门受伤了吗？

-以后早点睡，黑夜就算火再大也看不清什么。

 

五年后

 

-师傅，关外的异族被打退了！

-哪儿听来的消息？

-从战场上退下来，做斥候的同门说的。

-打退了...但这安史之乱何时才结束？

-师傅，打赢了为什么要哭？

-嗯？

-同门被救起来后哭得好伤心说，说对不起雁门关...

-引冰，之暖，皮痒了？

 

END

 

双唐和苍唐的结局真的都是he，唐冷唐泠共赴长安的一场烟火结束无聊的刺客生涯，唐燕燕薛鸿雁战死沙场最终死而无憾。而唐令，感觉对不起这个人妻炮，哪怕是唐引冰和唐之暖长大出师离开他依旧是在唐冷唐泠唐燕燕离去时的状态，不知道在等什么。

总感觉能扩写出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