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处火伤

永恒地憎恶着,痛苦着,祈祷着

小美人鱼变成泡沫
是因为爱

The one who runs barefoot
Cursing sharp stones,
In the dancing of fire,
In the curve of old bones。

[被婶]付丧神会梦见心上人吗?


*第一人称,非审神者视角
*有原创付丧神




N+1次梦


我问:付丧神会做梦吗?当然,我在下一刻就非常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或许是问的问题太幼稚,又或许是问的语气太随意,反正我问完,那个先前端坐琴台,如沐春风四平八稳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琴灵姑娘忽地就眼睛红了,眼眶湿了,眼泪溢出眼角划过脸颊,最后在灯光下一闪不见了。我知道她想好好回答我的,可她只能干张着嘴,几个字音支离破碎,最后不得不用宽袍遮了半张脸,慌张地背过身去。我就把几声不成调的哭腔当幻听吧,随意找个地方靠了,我不知道我的问题有多难回答,也许是今天正巧碰上了她的伤心日子?琴灵姑娘哭得一抖一抖地,我从游人包里顺了袋纸巾给她递过去。心想,睡眠与呼吸一样是普通的动作,而梦是让睡眠不无聊的行为——我在梦里永远是别人,我借别人的眼睛去看我的梦。梦的背景是日式长廊、是千叶樱花、是繁华街道;人物是聚在一起的军装少年、是三三两两喝茶的华服青年,但无论出现多少人,在什么地方,站在视野中心的永远是个没有脸,没有声音的人。我看他有时是男,有时是女,亲昵地靠着成为另一人的我——只是在梦这一部剧中,我不知为什么主角会被删去声音,但又保留戏份。我做梦也只想打发无聊的睡眠时间,并不想去为别人过另一种人生。

似乎是我久久不曾出声,早就控制好情绪的琴灵姑娘大大方方转身,施施然行礼,先习惯性说句见笑才开口回答道,付丧神确实会做梦,如她,她时常梦见自己的主人。听到琴灵讲主人,我啧一声,心说别是我先前遭不测失了记忆权当从未有什么刀匠父亲,什么使用我的主人,又是不归时之政府管的自然产生的刀剑付丧神,在外游荡久了。我是真不知道现在付丧神忘了自己是要易主的命,还是奢望着,奢望到着迷中邪入魔,去找让人类不死不灭的方法或是干脆找时间溯行军去改变历史?或许是我的眼神飘忽地厉害,琴灵姑娘的笑绷不住了。她面容惨淡,像是第七日的樱花累了散了。她说,她的梦如从前,属于她这架古琴的寻常往事里才子佳人并未与话本中的有什么差别,那是让我这种出身刀剑的付丧神听了会笑的儿女情长依然会在她的梦里上演。她说,只可惜付丧神梦里的心上人多是回忆,也没太多新奇。只是琴灵姑娘并未意识到说话时她正跪坐琴台,随意弹两下,浅唱低吟都是极哀。

她唱,犹恐相逢是梦中;她唱,当时只道是寻常;她唱,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往墙那边靠了靠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琴灵真不愧是琴灵她这么随意一唱都比我从前潜如宫殿寻往昔记忆时听到的曲子好听。我知道她动了情,荒唐地,又理所应当地对她的某位前主动情。我漫无目的地想可能是她醒来时的惊鸿一面,又可能是几十年隔空相望中生了情愫。反正我眼前这位琴灵是人世间老物件生出的付丧神中的一个,也是成百上千个隔了岁月相恋的付丧神中的一个。我听琴音知道,她打算用自己近乎不灭的生命去追忆一个逝去的人。因为唯有去见心上人时,悲歌也是笑着唱的,哭了多难看?——那个不知名的人类,你何其有幸?我随手把本命太刀放到一边,懒懒地靠着墙。不知是灯光本来就太亮还是梦中阳光太好,我听着琴音入睡,梦里是少女奔向了彼岸的男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是真的不明白,是琴灵带着笑唱悲歌让我梦见了这场重逢,还是我借着悲歌到了她的梦里去见证这一场重逢?

我觉得我还在梦里,只是从琴灵的梦到了我的梦。耳畔的是不知道哪里的铃寂寞地小小地响了下,然后像水开了,什么声音都涌过来。我听见花开的声音,听见风吹潭水的声音,听见纸张纷飞的声音,听到笑声哭声、马蹄声惨叫声,听到星火炸咧的声音,最后万籁俱寂——扑通,扑通,我觉得那声音是属于心脏跳跃,是属于血脉流动,是属于手腕捂在耳边。温暖而又厚重的声音像是岩浆流淌在地底。这一定属于人类,也只有人类。我竟是满心欢喜像是刚出炉的新生付丧神一般去猜哪位拿起自己的刀匠父亲会是怎么样的人,他的手是如何粗糙,去猜谁将使用自己,自己将派上什么用场。——兴许被重锻,被磨短,没有从前记忆的我也本是白纸一张,没有刀匠刀派,也不知道出处年月,唯有两个看不见脸,听不见声音的人在梦里陪我——莫非是他们?

于是我看见花开,看见潭水泛起波纹,看见遮面的纸被风吹起一个角。批着白色被单的金发男人与白纸遮面的黑发巫女站在一起,在庭院中,在千叶樱花下,他们相对无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那课无花无叶将要枯死一般的树是樱花树,也肯定那棵樱花树一千年开一次,花开取愿便会成真。待我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站了好久,让夹在他们脚中间的小狐狸左顾右盼好不尴尬——这空气浓稠的,甜腻腻地像是能拉出丝来。我心想不会又是一见钟情的无聊戏码,但在心底总有一处响着警钟——可别硬生生演成双向暗恋无疾而终的苦情戏?我总感觉这可能性很大,只是男女主都已经到场准备就绪只差一句台词拉开序幕。

巫女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杜……水从云。
——不是真名
男子说,山姥切国広だ。……何だその目は。写しだというのが気になると? 
——并非真心

我看见他们相视一笑,肩并肩地走到被光影模糊的远方,像是走入了梦中。我听见似乎有谁笑了一声,用好听的声音说,就是在梦里,不过不在我的梦——下一刻,我看到一部哑剧,一部主角失去面孔的哑剧。我是那位巫女水从云吧,“我”看见在不远处的战场上山姥切国广负伤,虽然小狐狸在“我”的耳边唠叨说不要紧这是第一次演练,但“我”还是冲了出去——是热血冲上了心头,把胸口锤得如战鼓响起后,又把脑子烧焦了——我的视角又变了,我看见巫女水从云拾起断刀和山姥切国广背靠背站在一起。我想两个不熟悉的人都是暗骂一声然后不由自主地笑了,把嘴角勾起一点点。

原来我的梦,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动作冒险剧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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